第三章 娘来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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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说秦芙究竟是什么复杂的情绪，还是略有忐忑地迎来了秦老夫人。

这边秦老夫人顾氏一进偏院，就忍不住地红了眼眶。她实在是心疼女儿，知道女儿有心结但劝了几次无果，偏又赶上大儿子秦韧雪天跌了一跤染了风寒，老头子自己顶着瑟瑟寒风出摊，她也顾不得女儿这头。这一进府才知，芙娘竟搬来偏院数月了，她真是恨不得抱着女儿大哭一场。

秦芙就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自进屋始就一脸悲切地看着她，话还未说就两行泪落，她不由得也跟着心酸。妇人疾走几步，握着秦芙微凉的手便抽噎起来，“芙娘受苦了，都是娘不好，该趁着年下你爹歇着的那几天就来看看你的，一耽搁这几个月，我的儿啊可是疼死娘了...”边哭边道，秦芙赶忙拍着妇人背部轻声安慰，好半晌顾氏才平静下来。

杏儿服侍着顾氏净了净面，这才又重新坐着说话。

秦芙思忖着，不能如实告知顾氏原主死了，但又不能假装还是原主，顿了顿她开口：“娘，这些日子我已是好多了，来偏院就是为着清净，眼下您瞧不是好多了吗”，又接着道：“年末病这一场，睡睡醒醒的我精神头一直不好，等病痊愈了些竟发现好些事儿想不起来了”，

顾氏忙问：“芙娘可还有其他不适？”

秦芙缓缓摇了摇头：“除了记性差了点，其余的倒是不打紧，往后我若有说的不对的，记得不全的，娘可别惊着，实是这场病拖得久了些，也用了不少药，也许是服药多了伤了些吧”，

顾氏赶忙回：“芙娘别多想，这身体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全的，眼下你既已经好转了，就千万得想得开，其他的事儿都没有你的身子重要...”

话说到这儿，秦芙试探：“娘，以往是我钻了那牛角尖，为着一生一世一双人，生生把自己熬病了熬干了，连荣哥儿都顾不得，前儿夫君回来跟我提了提要纳葛娘子入府，我允了。”

顾氏叹了一声，接道：“衡儿那孩子是个好的，也是我和你爹看着长大的，不然也不能放心把你嫁给他。但这几年的事儿一出接一出，我们帮不上忙插不了手，眼看着那葛娘子跟衡儿越走越近，也不好说什么，那葛娘子是帮了衡儿的，这我们得认...”

秦芙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洁的手背，因着瘦，青筋都有些明显，她纤长的手指绞在一起，轻轻回了句：“我允了葛娘子入府，但我提了要和离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顾氏大惊，忙坐直了，仔细打量着秦芙的神色。

秦芙抬起头，不闪不避地看着顾氏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娘，病这一场我也想开了，管什么青梅竹马，放得下放不下的，自己的身子得自己爱惜，既是在一起如此折磨，我倒想和离出府彼此放过，也全了这一场相识相伴的情谊。”

顾氏初听秦芙说出和离二字先是震惊，是因为她深知女儿有多爱萧衡，她之前悄悄想过女儿既然痛苦不如和离了痛快，但始终没敢提，也知道女儿被惯宠的性子虽骄纵却优柔寡断，和离是基本不可能的事儿。谁知今日听得女儿主动提起，看上去也是认真考虑过的样子。她也在心里思量开了。

但顾氏还是没有开口应她，不是和离难，而是她怕女儿一时冲动，过后又后悔。是也，她对秦芙说要回家和秦父秦裕成商量一番再说，也让秦芙再好生考虑考虑，开弓没有回头箭，离了再复合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，何况中间还夹杂着荣哥儿和葛娘子，更是难。

说完这个事儿，娘儿俩心情都有些沉重。恰时又到了荣哥儿该来偏院的时辰了，就听得院子里有哒哒哒脚步声朝这边来，伴着叮当叮当的铃铛脆响由远及近，秦老夫人迫不及待站起来，就见一个白嫩嫩的肉包子进门来，她顿时心肝肉地叫起来，一把将荣哥儿抱在怀里亲个不停。

这个小外孙是顾氏第三代的头一个，自然心疼喜爱的不一般。更何况这孩子从小就长得圆圆肉肉又香香软软，谁能不爱啊。

顾氏跟荣哥儿亲热了好半天才把他放下，虽说被挼很无奈，但是萧瑾荣作为一枚好脾气的小朋友，最能感受到旁人的善意还是恶意，他能觉出这个外祖母对他的爱怜，于是他忍了下来。趁着外祖母把他放下时，他又悄悄挪回了母亲身边。嗯，还是母亲香香软软的更亲切。

顾氏在萧宅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，秦芙本想留母亲饭后再走，但顾氏惦记家中琐事想先离开，待回家商量妥当不日再来。因着萧衡这两日又忙着铺子的事儿并不在，顾氏也没见到他。